“虚惊一场,就别报警了。报警对我们没什么,保安公司又该怪你们了。上回小区出了一回贼,不是解雇你们几个人?深更半夜,都不容易。”
几个保安明白过来这个道理,马上点头说:
“谢谢严总,谢谢严总。”
又千恩万谢,才退着身走了。待屋里剩下严格老蔺瞿莉三个人,瞿莉穿着浴衣,抄起老蔺放到茶几上的烟,点着一支,一屁股坐到沙上:
“怎么没丢东西?我的手包,可让贼抄走了。”
严格吃了一惊:
“这包倒值钱,英国牌子,全世界没几个。”
瞿莉:
“包我倒不心疼,可惜里边的东西。”
严格挥挥手:
“手包里,能有多少钱,算破财免灾吧。”
瞿莉:
“我告你们,手包里,也有一个U盘。”
严格加上老蔺,都大吃一惊。严格忙问:
“U盘里是什么?”
瞿莉用烟头点点茶几上的U盘,大大方方地说:
“和它们一样。”
严格加上老蔺,又大吃一惊,愣在那里。严格突然明白什么,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原来那副手拍这些,是你指使的。”
又愣着看瞿莉: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咋不认识你呀?”
瞿莉吐了一烟圈:
“你先背后骗的我。对像你这样阴毒的人,我不能不防。”
老蔺问瞿莉:
“被贼偷走的U盘,设密码了吗?”
瞿莉:
“以防万一,该设密码;以防万一,怕被人暗算,就没设密码。”老蔺和严格都愣了。严格跳起身,要打瞿莉,这时被老蔺拉住。严格向老蔺抖着手:
“这下可完了。”
老蔺叹口气,接着笑了,看着严格:
“这样也好,我们之间,就不是面对面,而是要共同面对了。”
突然又有些怀疑:
“别墅区这么多房子,贼咋单偷这栋呢?”
马上显得有些紧张。严格明白老蔺的意思,怀疑这场偷盗是场阴谋,是否跟严格和老蔺与贾主任的事有关系。也紧张起来。其实这场偷盗不是阴谋,跟严格与老蔺和贾主任的事也没关系。但贼偷严格家别墅,也不是偶然的。这贼是青面兽杨志。偷严格家,是曹哥鸭棚的主意。但这主意不是临时产生的,是早有人惦上了严格家。惦上不是因为严格,而是因为瞿莉的司机老温。老温自与严格家保姆的事爆之后;在严格家没爆,在老温家爆了;老温倒改邪归正,不再与那安徽小保姆来往。想来往也不能了,严格家三个保姆,今年换了两个,其中就有那个安徽小保姆。但不勾搭女人,又不是老温。除了能与保姆好,老温又勾搭不上别的女人。说起来这事也不怪老温,老温虽然四十八岁,这方面还行,老婆却不行了,所以在外边找人出火;这是老温现在勾搭女人,和年轻时勾搭女人的不同。勾搭不上别的女人,遇到煎熬不住的时候,老温便上街找“鸡”。贝多芬别墅这栋房子,严格家久不住了,搬到了马场。这天瞿莉让老温去别墅取一件东西。这两天老温正煎熬不住,便想趁取东西时,在街上找个“鸡”,同时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开着瞿莉的“宝马”车,路过一廊,停下,相中一按摩女,讲好一百块钱,让那“鸡”上车,到了贝多芬别墅。取东西之前,老温先与那“鸡”在沙上办事。办完事,提上裤子,为嫖资,两人起了纠纷。两人在廊讲好一百,但这“鸡”看老温开着好车,带她到别墅,以为老温是这车这房的主人,全不知老温只是个司机,这时开口要五百。老温立马急了,怪“鸡”说话不算话。“鸡”说,在廊是一百,出台是五百。老温不是出不起这钱,是生气上当受骗。两人先是争执,后是扭打。老温扇了那“鸡”一巴掌,指着电话:
“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叫警察抓你!”
那“鸡”孤身一人,斗不过老温,拾起老温扔在沙上的一百块钱,哭着跑了。但记恨上老温,和这幢别墅。恰巧这“鸡”有一个姐妹叫苏顺卿,苏顺卿除了给别人按摩,还与一饭馆送外卖的小伙子靠着。这小伙子,就是与光头崔哥一起拦截青面兽杨志的那位。这小伙子读过高中,喜欢拽文。傍一野鸡,自比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与野鸡傍着,却被“鸡”管着。苏顺卿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他不敢打鸡。苏顺卿可以名正顺与别的男人睡觉,“柳永”却只能与她傍着。傍“鸡”也不是好傍的,比傍一个良家妇女还要花钱。“柳永”在一饭馆送外卖,傍不起一个“鸡”,便投奔曹哥,做些通风报信的事,图些额外的收入。恰巧被老温打了那“鸡”与苏顺卿好,将自己在贝多芬别墅受的委屈,哭诉给苏顺卿。苏顺卿无意中告诉了“柳永”。贝多芬别墅,正好离“柳永”的饭馆不远,“柳永”常去贝多芬别墅送外卖。为了在苏顺卿跟前逞能,便想施展一下手段,惩罚一下欺负那“鸡”的房子的主人,自己也得些收入,也是把老温当成了房主,再送外卖时,便留意这房。观察了半个月,向曹哥汇报,说这别墅常年无人住,但里面东西齐全,一套富贵在那里摆着,不取白不取,接着便有了青面兽杨志偷严格家别墅的事。事出一只“鸡”,但在老蔺和严格这里,事好像更复杂了。或者说,不管这事与严格和贾主任的事有无关系,现在已经有关系了,因为有一个U盘,已经被人偷走了。
第十七章 刘鹏举 麦当娜
刘跃进捡了个包,像是偷的。他将这包揣到怀里,拼命往外跑。慌不择路,到底钻了几条胡同,跑过几条街道,换了几趟夜班车,怎么跑回的工地,他根本不记得。身后似有千军万马在追赶他。待回到工地,回到食堂,打开自己的小屋,进来,插上门栓,一头栽到床上,才觉出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全湿透了。五天来天天找包,都没这么累,捡了个包,把人累虚脱了。这时才知道,贼也不是好当的。又突然想起,自己只顾往回跑,把自行车落在了贝多芬别墅对面的胡同里。但又不敢再回去取。好在自行车本来就破,前两天又被撞过,值不了几个钱,但又可惜前两天刚换了一个前圈,虽是二手货,也白花了三十块钱。直到定下神来,才打开屋里的灯。刚打开,又关上。从枕头下边,摸出一把五号小手电,揿亮,用嘴叼着,端详捡到的这包。这包的形状,以前没有见过,瓜牙形。摸了摸,比塑料包、皮革包软和。但包就是个包,没特别在意。然后打开这包,开始翻里边的东西。不翻这包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虽然跟踪青痣半夜,又被他走脱了;丢了的包,还得再找;但丢了一包,又捡到一包;这包是富人的,里边不定藏着多少钱和钻戒;否则青痣也不会乔装打扮去偷这包;丢了只羊,说不定捡回匹马;谁知翻过这包,刘跃进大为失望。包里倒有五百多块钱,但除了这钱,剩下的就是些银行卡、女人的化妆品和化妆用具:粉盒、眉刷、镊子等,还翻出两帖卫生巾。银行卡倒值钱,但没有密码,等于无用;就是知道密码,对方一挂失,也不敢去银行冒险。刘跃进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不气这包,气青痣那贼,不禁骂道:
“日你姐,偷穷人你偷钱,偷富人,你偷些女人的东西,变态呀?”
接着又翻出一U盘。但刘跃进不懂电脑,也不懂U盘,不知是何物。看着方方长长,倒很精巧,以为又是女人的用物,只是不知有何用途。正端详纳闷儿,外边有人“梆梆”敲门。刘跃进以为有人追来了,忙将手电摁灭,将那U盘揣到怀里,将手包扔到地上一坛子里,厨子的房间,地上倒不缺坛坛罐罐,然后将坛子盖上,又赶紧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假装用刚醒来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