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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这本书留给你,格兰杰小姐?”斯克林杰问。

“他……他知道我喜欢书。”赫敏声音嘶哑地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但为什么是这本书呢?”

“不知道,他肯定认为我会喜欢。”

“你跟邓布利多谈论过密码和传递秘密情报的其他方式吗?”

“没有,”赫敏仍然用袖子擦着眼睛说,“如果魔法部三十一天都没能发现这本书里藏着密码,恐怕我也不能。”

她忍住一声啜泣。三个人挤坐得太紧了,罗恩很难把胳膊抽出来搂住赫敏的肩膀。斯克林杰又转向遗嘱。

“‘我留给哈利。詹姆。波特的,’”他念道,哈利一下子兴奋得五脏六腑都抽紧了,“‘是他在霍格沃茨第一次参加魁地奇比赛时抓到的金色飞贼,以提醒他记住毅力和技巧的报偿。’”

斯克林杰掏出那个胡桃大的小小金球,它的一对银翅膀有气无力地扇动着,哈利看了不禁一阵扫兴。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这个飞贼留给你呢?”斯克林杰问。

“不知道,”哈利说,“大概是为了你刚才念的那些理由吧……提醒我只要毅力,还有那什么……就能得到怎样的收获。”

“这么说,你认为这只是一个有象征意义的纪念品?”

“我想是吧,”哈利说,“还会是什么呢?”

“我在问你呢。”斯克林杰把椅子挪得离沙发更近了一点儿。外面暮色真的降临了,窗外的大帐篷高耸在树篱上方,白得使人害怕。

“我注意到你的生日蛋糕是一个飞贼的形状,”斯克林杰对哈利说,“为什么?”

赫敏大声发出嘲笑。

“哦,不可能是指哈利是个出色的找球手,那太明显了,”她说,“糖霜里肯定藏着邓布利多的一条秘密情报!”

“我倒不认为糖霜里藏着什么东西,”斯克林杰说,“飞贼本身就是个藏小东西的绝妙地方。我相信你们知道为什么呢?”

哈利耸耸肩膀,赫敏却做出了回答。哈利觉得,正确回答问题是赫敏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她无法克制这种欲望。

“因为飞贼有肉体记忆。”她说。

“什么?”哈利和罗恩同时问。他们都以为赫敏的魁地奇知识少得可怜。

“正确,”斯克林杰说,“飞贼被放出来前,没有被裸露的皮肤触摸过,就连制造者也没有摸过,他们都戴着手套。飞贼身上带有一种魔法,它能辨认第一个用手触摸它的人,以防抓球时产生争议。这个飞贼——”他举起小小的金球,“——会记得你的触摸,波特。我突然想起,邓布利多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魔法技艺却十分高超,他大概给这个飞贼施了魔法,只有你才能打开。”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他相信斯克林杰的分析是对的。他怎么能避免当着部长的面用光裸的手接过飞贼呢?

“你什么话也不说,”斯克林杰说,“难道你已经知道飞贼里藏着什么了?”

“不知道。”哈利说,仍然想怎样才能假装碰到飞贼、实际上并不真的接触它。如果知道并且精通摄神取念咒就好了,就能读到赫敏的思想。他简直可以听见赫敏的大脑在他旁边呼呼旋转。

“拿着。”斯克林杰轻声说。

哈利碰上了部长的一双黄眼睛,知道除了服从别无选择。他伸出手去,斯克林杰又俯身向前,把飞贼慢慢地、慎重地放在哈利的手心里。

什么也没发生。哈利用手指团住飞贼,飞贼疲倦的翅膀扑扇几下,就不动了。斯克林杰、罗恩和赫敏继续用急切的目光盯着被哈利握住的金球,似乎仍然希望它会有所变化。

“很有戏剧性。”哈利冷冷地说。罗恩和赫敏都笑了起来。

“完事儿了吧?”赫敏问,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站起来。

“还没完呢,”斯克林杰说,他此刻显得有点烦躁了,“邓布利多还遗赠给你一件东西,波特。”

“是什么?”哈利问,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

斯克林杰这次没有去看遗嘱。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他说。

赫敏和罗恩都呆住了。哈利扭头寻找那镶着红宝石的剑柄,但斯克林杰并没有从皮袋里抽出宝剑,而且皮袋子太小,根本不可能装得下宝剑。

“在哪儿呢?”哈利怀疑地问。

“很不幸,”斯克林杰说,“邓布利多没有权利把宝剑赠送给他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是一件重要的历史文物,它属于——”

“它属于哈利!”赫敏激动地说,“它选择了哈利,是哈利发现了它,它从分院帽里出来找哈利——”

“根据可靠的历史资料,”斯克林杰说,“宝剑会呈现在每一个出色的格兰芬多学生面前。”斯克林杰说,“那并不能使它成为波特先生的个人财产,不管邓布利多怎么决定。”斯克林杰挠了挠没剃干净的面颊,审视着哈利,“你说为什么——”

“——邓布利多想把宝剑给我?”哈利说,拼命克制着自己的火气,“他大概认为宝剑挂在我的墙上会很好看吧。”

“这不是开玩笑,波特!”斯克林杰咆哮道,“是不是邓布利多相信只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才能打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波特,他希望把宝剑给你,是不是因为他像许多人一样,相信你注定要消灭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

“有趣的理论,”哈利说,“有人试过用宝剑去刺伏地魔吗?也许魔法部应该安排一些人去做这件事,而不是整天把时间浪费在拆熄灯器和封锁阿兹卡班越狱的消息上。原来你是在干这个,部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绞尽脑汁想打开一个飞贼?到处都在死人——我差点儿也死了——伏地魔追着我过了三个郡,他杀死了疯眼汉,可是魔法部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不是吗?你还指望我们跟你合作?”

“你太过分了!”斯克林杰大喊一声站了起来。哈利也一跃而起。斯克林杰一瘸一拐地跳到哈利跟前,用他的魔杖尖狠狠戳了戳哈利的胸口:魔杖像点燃的香烟一样在哈利的T恤衫上烧了个洞。

“嘿!”罗恩大叫,跳起来举起自己的魔杖,可是哈利说:“别!你想让他有借口逮捕我们吗?”

“你想起了不是在学校,对吗?”斯克林杰说,他粗重的呼吸喷到哈利的脸上,“想起了我不是邓布利多,不会原谅你的无礼和放肆,对吗?你可以把那道伤疤当成王冠,波特,但是还轮不到一个十七岁的毛孩子来告诉我怎么干我的工作!你该学会尊重别人!”

“你该学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哈利说。

地板在颤抖,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接着客厅的门突然打开,韦斯莱夫妇冲了进来。

“我们——我们好像听见——”韦斯莱先生看到哈利和部长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一下子惊呆了。

“——听见高声喧哗。”韦斯莱夫人气喘吁吁地说。

斯克林杰从哈利面前退后几步,扫了一眼他在哈利T恤衫上烧出的那个小洞,似乎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悔。

“没——没什么,”他粗声粗气地说,“我……我为你的态度感到遗憾。”他又一次盯着哈利的脸说道:“你好像以为魔法部的愿望和你的——邓布利多的——愿望不一样。我们应该共同合作。”

“我不喜欢你的方式,部长,”哈利说,“记得吗?”

他第二次举起右手,给斯克林杰看他手背上那些泛白的伤痕:我不可以说谎。斯克林杰的表情僵住了。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韦斯莱夫人急忙跟了过去。哈利听见她在后门口停住脚步过了一分钟左右,她喊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