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暴躁的塔欣歌咏者的团长甚至用力踹了一下瘫倒在地上的队员,去给堡垒式步行者更换弹鼓,别停下来,还有下一轮攻击!
距离岛峡还有三链地。
不足五分钟。
第二轮攻击马上抵达!趴在船尾的了望手大叫道。
龙群在短暂的打击之后很快恢复了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黑暗中不时绽放的火光,是正在被攻击的‘妖精之墙’,是属于歼灭者的‘妖精之墙’。
龙群越过那面‘墙’。
空战构装集群第一次呈现劣势,它们正在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坠下云层,那面‘墙’上很快出现了口子。
快点啊!
罗恩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叫道,各位再快点,请各位再快一些,艾德他快顶不住了!
群星正在熄灭。
赛场之外,竞技场上的观众不知什么时候忘记了发声的能力,除了最早的那一批退场的人之外,除了最顽固不化的帝国贵族之外。
所有人都停下了。
他们虹膜之下不同颜色的瞳孔,淡褐的,蓝灰色的,石绿的,赫色的,都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画面,凝视着画面之上黯淡的天穹,那天穹之上有银辉闪耀。
耀如繁星。
杰洛士也不再解说,主舞台上竟没人觉得异常,年轻的搭档在他旁边一个劲地握着手,而他只是将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上。
流浪的马儿端着杯子的手悬在半空中,这个状态起码已经持续了一刻钟。
方鸻再一次与那头巨龙交错而过。那狰狞的生物每一片鳞片上都凝聚着不散的黑色烟雾,让它飞起来像是一团阴影,那是它与托拉戈托斯不类似的地方,又是与真正的黑暗巨龙近似之处。
那是正苍翠给予其的祝福,也是不可祓除的诅咒,这诅咒永世萦绕于其肌骨之间,深入骨髓之中,如同篆印,一笔一划灼入灵魂之上。
灼烧之痛,永世不尽。
他曾在黑暗的烟云之中所见过尼可波拉斯疯狂的神态,与那坠入尘埃之中的金星之火。
正与之一模一样。
龙骑士有些跌跌撞撞地止住了惯性向前,但背后的装甲上已经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他每一次重新调整龙骑士的规避路线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交错的银网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散乱。
巨龙在预计之中出现了三个甚至四个重叠的影子,汗水顺着他脖子滑下,融入雨线之中,原本充沛的精力已从他思维的世界之中悄然流失了。
计算力用尽了,塔塔小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龙魂小姐的话语仍旧轻柔,需要我抽调更多计算力么,
黑暗巨龙再一次发出啸叫,它扇动双翼,金红的火焰从翼下闪现,它从一点火苗瞬间波及整个云海,几乎点亮了云层,一刹那之间浮现出几公里宽广的火海。
方鸻抬头看着那片赤红的云层。
天空都燃烧了起来。
那正是龙骑士这个层级之间的战斗。
但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两分钟
塔塔小姐,不必了。
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骑士先生?
我要放弃它。
方鸻甚至已无力开口,只有一个想法从他心头诞生。
它过来了!当时频道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巍巍如山一样的触须甩动着倒了下来,它排开的云浪夹杂着大量的雨水,排山倒海一样落了下来。奥威尔号上再一次绽放出绿光,将触须挡住。
但挡不住的是海啸一样高的云浪,第二次冲击一瞬间就冲散了舰队。
巨人号?
花之月号?
艾音布洛克工匠协会呢?
罗塔奥人呢?
两个信号永久地沉寂了下去,罗奥懊恼得用力甩了一下膀子,用手紧紧握住通讯水晶。
他抬头看向那个方向,第二道触手已经压了过来,巨大的阴影在每一个人的视野之中正变得越来越大。绿光没有再一次闪现,只有郑永不断在频道之中大声提醒各船注意规避的声音
还有一些紧张的汇报声。
那些声音嘈杂地糅杂在一起,几乎令人感到一阵刺痛。
娜迦的大军此刻出现在了舰队的侧面,Vikii已经竭尽全力挡住了那些八爪鱼一样的飞船,艾音布洛克和瀚瑞那、银链岛的魇炉构装几乎是不计代价地填了上去。看书溂
然后它们成片成片地坠落。
Vikki,你的侧面!
塔欣歌咏者的通讯官忽然焦躁地喊道。
少女正操纵着追猎者转身,娜迦飞行船上射来的银矛击中了她的左臂,将那里的座舱掀掉了一块,风雨倒灌进来,她必须用力握住压下风元素推口的操纵杆才可以竭力维持平衡。
但她正向那个方向看去,才发现那里的云层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一艘庞然巨物正掀开云雾从那后面显露出身形。
Vikki一下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艘娜迦的巨型飞行船,起码有她面前这些的三四倍大小。
那是娜迦们的旗舰,龙群与巨人都不是擅长于谋略的生物,只不过是本能地狡诈,但黑暗的大军之中只有娜迦一族拥有真正的计谋与策划的能力。
它们从一开始就将这艘巨舰藏在了云层之后。
不止是她,连方鸻无处不在发条妖精都没有发现这艘巨舰,但Vikki只是一刹那就想明白了各种的缘由娜迦们一直在等待云层之上的那场交锋。
它们竟然察觉到了是在掌控这个战场。
Vikki姐,郑永在的声音也从通讯水晶之中传了过来,它的目标是我们,它打算切入我们前方的航道之中!
Vikki扭头向那个方向看去,两座岛屿已经近在咫尺,但这咫尺之前仍横入了一道天堑那道‘巨墙’正在一点点驶入那条航道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那小山一样的触手正在缓缓向舰队的方向压下来
功亏一篑么?
少女一时心不住地向下沉去。
奥威兰号仍旧在整个舰队的前方。
透过舷窗,Forin正同样注视着那面越来越近的阴影,那片阴影印在他脸上,也印在船舱之中每一个人脸上。
如果我们再启动世界树之心,Forin向所有人开口道,那么奥威兰号有抛锚的风险。但如果我们放弃比赛,那我们则有可能会赢。
胜利与胜利之间也可以有不同的含义。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其实并不关心这场比赛会如何,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圣王之厅那个无人在意的名额,他们来到这里,只是见证应当见证的一切。
而那个目的,此刻已然达到。
但继续这场比赛,是Forin所要求的,一时竟无人知道应该怎么应答。
平复以太之海上的风暴,就要面对相应的代价,Forin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看重的是那个结果,但有人想要赢,所以才会输。
他将手伸向世界树之心。
但对我而言。
更重要的是这之间的过程。
高塔考验的真正含义,在于工匠的选择。
绿色的光霞正从Vikki身后升起,在她视线的余光之中,看到八爪鱼的巨舰正在一点一点驶向他们的舰队。
看到那个方向上奥威兰号正缓缓慢了下来。
时间仿佛正在定格。
耀眼的绿光那一刻正从巨树之丘的人的船上升起。
它仿佛形成一面屏障,慢慢穿过晦暗的暴风雨,但那屏障毕竟比起之前来似乎薄了许多,以至于当它与灭世者的触须相撞之时只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支离破碎开来。
赛场之外
杰洛士听到年轻的搭档发出一声失望的低叹声,他手中的笔也不由停了下来,通常来说那个年轻人其实犯了个严重的失误。
至少解说们不应当在一场比赛之中表现出如此的偏向。
只是此刻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何况赛场之上此刻也难分得出彼此,谁是谁的对手,谁又与谁同盟